3月1日,特朗普宣布對進口鋼鐵加征25%的關稅,對進口鋁產品加征10%的關稅,這些貿易保護舉措導致白宮經濟顧問、美國國家經濟委員會主任加里·科恩辭職。
科恩此前是高盛的高管,信奉自由貿易,被視為白宮防止貿易保護主義的一道“防波堤”。因此,他的繼任人選是觀察特朗普日后貿易政策走向的風向標。
從目前白宮透露的人選來看,微軟和通用汽車前主管克里斯·里德爾、財經評論員拉里·庫德羅、白宮貿易顧問彼得·納瓦羅都是熱門人選,而這其中最讓人膽戰心驚的就是納瓦羅,因為他一直是特朗普團隊中最為強硬的貿易鷹派,是貿易保護的“刀鋒戰士”。
1949年出生的納瓦羅,早年家境貧寒,靠自我奮斗在哈佛大學拿到經濟學博士學位,之后長期在加州大學爾灣分校莫里芝商學院擔任教授。盡管納瓦羅的經歷非常勵志和主流,但他的經濟學觀點卻一點都不主流。
納瓦羅是13本暢銷書的作者,其中三本都和中國有關,這三本書有一個共同的主題,就是使用各種聳人聽聞的方式指責中國是造成美國制造業就業流失的主要原因,并認定中國操控貨幣。
2011年,納瓦羅和他人共同出版《死于中國之手:美國是如何失去其制造業基礎的》(Death by China: How America Lost its Manufacturing Base),第二年這本書還被制作為紀錄片。
在書中,納瓦羅從貨幣操縱、不公平貿易政策以及致人死命的商品三個角度說明中國對美國的威脅,并認定中國產品的沖擊導致五萬美國工廠關閉,2500萬美國人找不到工作。而在同名紀錄片的開頭,一把刀柄上卷著人民幣的鋸齒刀刺向美國地圖,鮮血涌出,滲流一地,印出血紅的幾個英文大字——“Death by China(致命中國)”,令人觸目驚心。
美國主流經濟學界對這本書嗤之以鼻,指出其中有很多事實性的錯誤,并據此質疑納瓦羅是如何獲得哈佛博士學位的。亞馬遜的很多美國普通讀者也都懷疑這是不是一個教授的作品,但這本書絕對能讓美國的極端民族主義者血脈僨張,納瓦羅也因此收獲了不少粉絲,有些還相當高端。
比如美國制造業聯盟主席Scott Paul 就認為“彼得·納瓦羅就像是伽利略或哥白尼,說出了此前被忽略的真理”。而納瓦羅俘獲的最大粉絲,就是后來成為美國總統的特朗普。
特朗普的所作所為使得他很難在競選階段延攬到主流經濟學家為其效力,而其女婿庫什納在研究中國時發現了納瓦羅的書《Death by China》,發現它和特朗普的經濟觀點不謀而合,于是邀請他擔任特朗普經濟顧問。
特朗普當選后,納瓦羅成了新設立的白宮國家貿易委員會的主任,風頭一時無兩。特朗普在2016年12月上任前和臺灣地區領導人蔡英文通電話等舉動,據說背后的操盤手就是納瓦羅。
但奇怪的是,特朗普雖然在上任的第一天就宣布退出TPP,但并沒有把中國列為“匯率操縱國”,也沒有退出《北美自由貿易協定》,人們當時普遍認為,特朗普開始回歸溫和路線了。
與此同時,納瓦羅在白宮漸漸失勢,2017年4月丟掉了國家貿易委員會主任的位子,并被移出國家安全委員會,調職貿易制造業政策辦公室,該辦公室直接向科恩匯報,對白宮決策幾無影響力。
班農去職后,納瓦羅更是形單影只,但他并沒有負氣離職,而是接受了被“冷藏”的命運,淡出了公眾視野,安心待在白宮韜光養晦。
而近期,伴隨著庫什納安全級別的下降和科恩的去職,以及進口鋼鋁高關稅的實施,特朗普似乎有在貿易問題上重新回歸強硬保護主義路線的趨勢。對于施政飄忽不定的特朗普來說,這不是不可能的。
如果納瓦羅上位,將是這一趨勢最確定無疑的征兆。到那時,大規模的貿易戰幾乎不可能避免,相關國家的政府和民眾,也就只好系緊安全帶自求多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