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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民間 | 小城故事

        稿源:南方人物周刊 | 作者: 本刊記者 徐麗憲 發自江西九江 日期: 2018-01-03

        小城故事多,有喜有悲,有聚也有散。他們的故事,何嘗不是經濟高速發展下,人們普遍焦慮的一個縮影——看到的未來,不屬于自己,過往,又無處尋找

        我從北京回到小城,已是小年。 

        小城好像設定了鬧鐘模式,每晚12點,就準時炸煙花,總讓我想起一部電影的結局——國會大廈倒掉,女主角站在遠處,看見了煙花的絢爛。我覺得,小城的人把這一年的壓抑隨著煙花發泄了。 

        大街小巷聽到的主旋律依然是“你是我的小呀小蘋果”。小城流行的腳步總是比大城市晚一些,畢竟距離北京有1300公里。估計等今年年底回家,“跟著我左手右手一個慢動作”就能替代“小蘋果”了。 

        一個下午,我躺在家里的沙發上發呆。臨時起意,決定做滴滴司機。起初的計劃是,如果乘客能講一個打動我或者稀奇的故事,我就免單。外出全國各地的人在此時回到這座小城,他們總有些你我未曾聽過的故事。

        很遺憾,沒有一個乘客如此。 

        制造城市 

        我的第一單客人是一對母子,母親在廣州工作。 

        直到下車后,我才意識到我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但回頭想想,知道了又怎么樣,或許下次在小城再見,我依然不認識她,她也依然當我是路人。這里,就暫且叫她A。包括后來接到的客人,我就都不問姓名,都用字母代替。 

        小孩約3歲左右,說話口齒好像有點不清楚,用小城的俗話講就是“嘴里關不住風”。但我沒好意思問關于孩子的情況。A在廣州認識了丈夫,她丈夫家是井岡山,雖然同屬江西省,但井岡山靠近廣東省,小城則與湖北交界。 

        盡管當初A的父母極力反對這門婚事,但她還是決然地外嫁到了井岡山。A有姐妹4個,她是家中老大。她說,她比她母親幸運,第一胎就生了兒子。當年,她母親到處躲避計劃生育,到第四胎,才有了兒子。90年代的春晚小品《超生游擊隊》很生動地表現了這種現象。 

        前不久,國家放開二胎,她好像沒有再生的意愿。一個孩子已經讓她的生活壓力夠大。所有的生活重心都是圍繞孩子轉,她放棄了外貿公司的工作,做起了全職太太。丈夫的工資,養家之外,一年也剩不了多少。 

        我表明來意后,她很驚訝,說這應該很困難。當然,我在猜想,或許她覺得她的故事比這趟里程值錢,因此不愿交換。 

        她丈夫沒有隨她回娘家。她心疼丈夫,讓他呆在廣州,等放假了直接回井岡山。她沒有透露她丈夫具體在廣州做什么,只說今年不好做。 

        她每年回小城兩次,但還是覺得很麻煩。煩的時候一次都不想回,她說,等哪天父母不在,她或許就不回小城了。 

        我在小城郊區的瑞桂花園接到她,她要去她姑姑家吃飯。那是一處我從來沒有聽過名的安置小區。她怕目的地填安置小區沒司機接單,便寫成了聯盛廣場。 

        聯盛廣場是小城最繁華的商業街區。這里本是小城中唯一的湖泊,大概7年前,被開發商看上,便把湖填掉,建起17層的高樓。她小時候,沒事就跑到這里, 繞著湖邊的木板道走,看湖中開得滿滿的荷花。她的青春和快樂,都壓在了這座高樓下。這何嘗不是經濟高速發展下,人們普遍焦慮的一個縮影——看到的未來,不屬于自己,過往,又無處尋找。 

        德國哲學家雅斯貝斯說過,在他所處的時代,“沒有提供能給他以價值和尊嚴的東西。在過去的生活需求和艱難困苦中, 無疑是作為人存在的背景而一直保持著的東西現在正在消失。他的生活在擴展的同時, 他似乎正犧牲著在其中他能得以實現其自我的那個存在?!?/p>

        實際上,從聯盛廣場到她姑姑居住的小區還有一段路程。我是路癡,碰巧她也是路癡。我們迷路了。盡管這是生活了20年的小城,但她搞不清楚,這個小城到底有多少個小區,有多少條路。小城其實并不大,東西南北縱橫開車,如果順暢的話,也不過一個小時。 

        小城雖不大,但歷史很厚重。1938年,武漢會戰,小城是個很重要的戰場,打得最激烈的要數磨山戰役。山上有一座寺廟,建于明初,日軍炸余的部分,在文化大革命時期再次被毀。 

        小城的文明起源于商周時期。北端,有一座商周銅礦礦冶遺址,是中國迄今發現的礦冶遺址中年代最早、保存最完整的一處大型銅礦遺存,它證明了中國大規模開采銅礦的歷史至少有三千余年。 

        她給她姑姑打電話,在人工導航下,我終于拐向了正道。孩子趁著她打電話,爬上座位。她趕緊擱了電話,對著孩子的屁股打了幾下,吼道:趕緊下來。見我沒說話,她自言自語道:最討厭讓孩子吃這些又粘又軟的東西,巧克力就是巧克力,為什么要買巧克力糖。 

        她姑姑打來電話,問到哪了。她嘀咕了很久,也沒有說出個具體的地名。此時,她好像沮喪,這源于她突然意識到,她對她出生的城市如此陌生。 

        小城的建設總是出乎意料。今天這里修一條大道,明天那里又建一個小區。離她姑姑家不遠的地方,野心勃勃的政府在幾年前提出一個口號“再造大唐”,意思是讓大唐興盛時期的繁榮在那個幾個月長出來的新區上復制??墒腔实鄱疾辉诹?,復制給誰看呢。 

        剛開始,政府本準備從外地遷人入住新區,當時我還想著選一個外遷過來的家庭,觀察他們如何融入新城。但此計劃終因沒人愿來而夭折。 

        鬼城的名字終究不好聽。政府在新區建了一所小學,然后強制性要求,只要不是小城戶口或在小城無房的家庭,孩子一律只能到新區小學就讀。這無意增加了普通人的生活成本,這政策引起了諸多在小城務工人員的反對,他們還一度想游行來讓政府改變這一決策,但終歸人微言輕。

        江西九江,一處樓盤用花轎游街的方式吸引購房者 

        走完姑姑家后,她得連夜趕回井岡山,在那里等待丈夫歸家。 

        乘客B跟她剛好相反,是一位嫁入小城生活的女孩。她是湖北恩施人,嫁到小城已5年。她與丈夫在深圳打工時認識,后來一起回到小城生活。她是一名護士。 

        我跟她提起了鄧玉嬌。2009年,賓館服務員鄧玉嬌,基于自衛,刺死了一名公務人員,引發全國轟動。 

        她不知道鄧玉嬌是誰,倒是跟我講起了恩施最近發生的一起兇殺案。一家三口,在小年后的一個晚上,被人全家滅口。當時,她剛好回恩施,把爸媽接到小城來過年。 

        在小城生活5年,她已經非常適應這里的水土人情。她開玩笑說,“我來這里后,人都長白長高了?!蔽译S口接話,這就是嫁對了人。坐在副駕駛的她爸爸,抿著嘴,小聲笑。 

        拓荒者 

        我接到的客人,大多數去的目的地是聯盛廣場。C住的地方,距離我家只有500米。 

        她帶著她的母親去給朋友捧場。2016年元旦,她朋友在聯盛廣場開了一家烤肉店,她當時沒有回來。 

        C在深圳工作,是一位幼教老師,專教孩子彈鋼琴。一年到頭,就攢著春節回家一趟。因此她得分出很多時間去還平時欠下的朋友情債。有時候,她明明覺得應酬很累,但還是要裝出一副很高興的樣子。 

        車里放著羅大佑的專輯。在我們聊起應酬時,飄出的歌詞正好是,“眼看著高樓蓋得越來越高,我們的人情味卻越來越薄,朋友之間越來越有禮貌,只因大家見面越來越少?!?nbsp;

        我跟她提起深圳滑坡事件。卻不想,她完全沒有聽過這件事,盡管這是深圳去年發生的最大的一個新聞。她母親說,女孩子不需要關心這些,只要嫁個好人家就行。 

        D是我的洪一老鄉。洪一,距離小城市區70公里,因為偏遠,被稱為小城的西藏。她帶著孩子走親戚回家,因為出租車要價不合理,她才叫了快車。 

        起步價平時5塊錢的出租車,此時坐地起價,每一個上車的人,都是一口價——15元。打電話到運管所,他們說不好管。她是一個執拗的人,就堅決不坐出租車。 

        去她家的路上有點堵。小城的人開車,總是天馬行空,見縫插針。對于汽車而言,只有紅綠燈可以讓它們停下來,而行人,只有自己不想走時才能停下,他們走在馬路上,東張西望,那種步態,就像正在逛一個大賣場。 

        她丈夫在北京沒有回家。15年前,他們翻過云頭山,踏上了去北京的火車。小時候,長輩常跟我講,翻過了云頭山就有出息了。這幾乎是每一個生活在洪一的人都聽到過的忠告。 

        她們剛開始到北京時,做彩鋼生意。改革開放初期,曹中方算是洪一第一個外出北京打工的人。在他的帶動下,興起了一股到北京做彩鋼的熱潮。最多的時候,洪一鄉有三分之一的人口呆在北京從事這個行業。這讓洪一人成了小城最早一批富起來的。據說,90年代末,洪一鄉就有幾十個千萬富翁,幾乎每個村都有一個百萬富翁。 

        財富的迅速膨脹,讓賭博風氣盛行,“轉銅錢”是當時最流行的一種方式。我10歲時,就經常聽到長輩們議論,李家輸了一輛車,張家輸了一棟房。 

        后來到北京做彩鋼的洪一人,基本都默認曹中方為大哥。曹中方算是江湖中人,義氣很重。每有老鄉被人拖工程款,他就會召集一幫人,和對方打一架,打贏了,錢就能要回來,輸了,錢就算打了水漂。聽很早去北京的那些人講,那時的北京,打架是常有的事,錢也好賺。 

        聽聞曹中方在北京賺了錢,洪一鄉政府計劃生育工作人員去他家罰款。曹中方拿一把刀出來,站在門口,問誰敢走進他家半步,這些人只好散了。曹中方的最后結局很慘,在一次與東北人的交戰中,對方一鏟劈過來,他的頭沒了半邊,死了。 

        北京現在的彩鋼生意不好做。D和丈夫去年基本處于休息狀態,他們也想過離開北京,可已經五十多歲的人,又不會技術活,轉型很困難,只得選擇死守北京。 

        2008年奧運會之后,北京的建設進程減緩,很多務工人員逃離北京。這可以從小城的外來車牌中得到印證。 

        人,是隨著經濟發展流動的。奧運會之前,每年春節前后10天時間,小城的大街小巷看到最多的是京牌車,那些天的堵車程度也不輸給北京。如果只看車牌和堵車,仿佛覺得自己呆的地方就是北京。奧運會之后,浙牌的車輛開始小規模在小城出現,直到近兩年,已經超過了京牌車的數量。 

        D算是洪一鄉的第一代民工,在有一定積蓄后,回到農村,依照北京郊區的別墅,建起了大房子。近些年回鄉,看到農村空置的類似于別墅一樣的房子,就像明朝皇宮留在了北平。越美輪美奐,我就越覺得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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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方人物周刊 2025 第836期 總第836期
        出版時間:2025年06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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