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國際醫療救援組織“無國界醫生”發表聲明,稱該組織位于阿富汗北部城市昆都士的創傷中心在轟炸中被擊中,目前已造成19人死亡、37人受傷。已經確認有12名“無國界醫生”的員工和7名病人在轟炸中死亡。最終這次轟炸確認系美國軍隊所為,隨后美國政府和軍方承認誤炸了這所醫院,并且向死傷者和無國界醫生組織道歉,同時承諾將會調查此事。
美軍近年來在戰場上出現的誤炸情況并不少見,不僅無辜民用設施可能遭到誤炸,甚至連美軍及其盟軍的部隊,也有可能遭到誤炸。盡管每次誤炸之后,都會存在各種陰謀論,然而從動機上分析很難得出所有誤炸都是故意所為這種結論,大部分誤炸還真是由于技術或者人為操作錯誤導致的悲劇。那么到底現代空軍是如何設定空襲目標,如何才能避免誤炸呢?
由于現代地面防空火力的密度越來越高,因此空中力量在執行對地攻擊的時候,要盡量在對方防空武器射程之外發動攻擊,這樣才能保證自身的安全。而這種防區外的攻擊,往往指的是戰機在距目標幾十公里外且高度至少為6000米以上的區域發動的。換句話說,即便飛行員長了一雙鷹眼,也無法看清自己攻擊的目標到底是什么。
那么如何鎖定攻擊目標呢?空地武器的制導方式有很多種,其中最常見的是GPS坐標制導或激光照射制導。而這兩種方式也是最容易出現誤炸的方式。在上個世紀,美軍使用空地武器轟炸目標前必須事先將GPS坐標輸入導彈內,飛機起飛或者導彈一旦發射,就無法再改變攻擊的目標。當然這樣極為浪費,比如一個目標已經被其他武器摧毀,但是導彈已經發射或者飛機已經起飛,那么也就意味著必須再炸一次這個目標。因為飛機很少愿意帶著炸彈飛回機場——這不僅很危險而且會浪費燃料,導彈一旦發射更是不可能回收??傊@種模式導致美軍必須使用大量的精確制導武器,把目標反復轟炸好幾遍。
當然,這個過程中可能會產生誤炸,因為目標被炸掉之后可能會有平民接近,這些也許只是想去爆炸現場撿點廢鐵的人,很容易會成為誤炸的犧牲品。
本世紀初,美軍終于可以讓導彈在空中重新輸入GPS坐標,地面特種部隊人員可以更精確地引導空中武器攻擊自己看到的敵人。當然這也給誤炸造成了一些新的可能性。當年的GPS定位系統只能定位地面特種部隊人員的位置,他們需要再根據測距機給出目標距離、方位角和海拔差,然后再將這些數據輸入GPS定位器,才能算出目標所在地點的坐標。把所得目標坐標上傳給飛行員之后,就可以等著這個目標爆炸了。這種間接定位聽起來是不是很簡單?在平時這樣的過程或許跟買菜算個找零的賬一樣簡單,然而在戰斗中卻經常忙中出錯。最常見的錯誤就是把自己位置的坐標發給了飛機,然后這次轟炸成為幾個特種兵的自殺行為。
后來美軍發現間接定位確實有點傻,于是把過去的半自動計算改為全自動計算,且GPS上的計算機自動拒絕發送機主坐標給導彈,以免誤炸?,F在基本上已經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但是你要知道,美軍自己更新了系統,老舊裝備卻可能送給盟軍作為軍援品。美軍在誤炸發生后,就表示當日轟炸的地面目標為阿富汗政府軍所標定,那么到底是阿富汗政府軍故意而為,還是因為過去經常發生的設備程序問題,恐怕需要調查清楚。
友軍故意引導美軍飛行員轟炸錯誤目標的事件,在歷史上并不少見。美軍2001年進入阿富汗之后,對塔利班和基地組織的轟炸,有部分目標就是巴基斯坦情報部門和阿富汗北方聯盟所給出的。這些目標可謂是半真半假,由于北方聯盟是部族武裝組成的松散盟軍,因此一些部族長老會動了歪心思,希望美軍轟炸自己的仇敵部落。如果美軍未曾核實清楚,濫殺無辜的罪名自然是洗不干凈。
激光引導的誤炸率則相對低一些,然而由于霧霾、沙塵暴、地面著火等各種原因,導彈都會失去目標。當然這時候導彈也不會飛回基地,所以有可能會命中其他的地方造成誤炸。這也就是某位著名軍事評論員說“霧霾可以對抗精確制導武器”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