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媒體報道解放軍決定向肥胖現象開刀,即將推出新的《軍事體育訓練改革發展綱要(2015-2020年)》,綱要中采用反映體型指標的BMI指數(即身體質量指數,英文為Body Mass Index,簡稱BMI),即用體重除以身高的平方得出的數字來做新的評價標準。更提出在全軍逐步推行軍人體重控制計劃,實行體重強制達標制度,把軍人體重達標與晉職晉級晉銜掛鉤。綱要中明確提出,2020年“官兵體質水平全面提高,體重達標率達到95%以上,基本消除體重超標現象。
在電視報道中我們經常會發現一些身材不算健美的軍官,然而解放軍現在的問題恐怕不單是肥胖的問題。以我在部隊所見所聞,基層士兵的體型主要是偏瘦,到了中高層干部才會出現肥胖的現象。BMI指數并不僅僅是反映肥胖問題的指數,過于瘦小也同樣會被該指數定義為不正常,因此這次大綱的改編其實并不單單是對肥胖宣戰,而是對體型不能達標的宣戰。
規范體型背后實際是個頗為深層次的訓練問題,到底軍隊體能訓練和考核如何發展?這是我軍在未來主要面臨的難題。我軍現在的體能訓練方法,是根據過去戰爭年代的經驗而產生的。建國前后的歷次戰爭中,由于解放軍主要以輕裝步兵為主,所以對于長短跑能力要求比較高。在此前的戰爭中,解放軍一直以鐵腳板著稱,徒步急行軍能夠達到每天上百公里的速度。因此體能訓練中,跑步一類的有氧運動所占比例非常大。而負重等無氧運動,則相對較少。甚至可以說很多訓練方法是錯誤的,例如此前習近平主席視察濟南軍區某體能訓練中心,士兵在使用杠鈴和臥推器械的時候,速度非???。這種方法其實無法達到增肌的目的,真正的增肌是需要多組大重量且中等速度。同時由于多年來解放軍的伙食以糧食為主,副食品較少,蛋白質和脂肪攝入量不高。盡管從健康的角度來看,這非常符合現代標準,然而卻并不利于加強肌肉群體積。造成的結果是部隊士兵普遍體型都偏瘦,往往無法達到BMI正常指標的下線。
然而從國民整體身體水平來看,首先隨著營養水平的提高,全民身高有所增加。同時部隊實現全面機械化和立體化后,除特種部隊之外,對于士兵進行長途徒步奔襲的能力要求并不高。所以未來戰爭中,偏瘦的士兵恐怕無法勝任戰場需要。由于戰場情況越來越復雜,單兵裝備重量越來越高,對士兵的負重能力,以及短途負重跨越障礙能力的要求都更高。在這種情況下,需要士兵加強增肌訓練和提高相應的蛋白質營養水平,因此未來在體能訓練中增加無氧運動比例是必然的趨勢。
對比中美軍隊跨越障礙訓練,還會發現一個頗為有趣的現象。中國軍隊的訓練標兵為了追求速度,經常能夠在躍坑、爬高等科目上,實現類似跑酷的高難度技術動作。而美國軍隊則老老實實下坑、攀爬。除了部隊訓練方法的不同外,美軍訓練場的設置就特意通過加寬加高器材,避免出現這種跑酷動作。美國訓練理念認為,此類跨越障礙的訓練主要是為了模擬真實的戰場環境,因此速度只是其中的一方面,關鍵要讓士兵習慣在戰場上以最隱蔽的動作和較快的速度通過障礙。而中國軍隊則為了追求考核時的時間成績,通過近乎于特技的動作完成訓練,實際上在戰場上卻幾乎沒人敢真的這么干。
類似情況也常出現在特警訓練中,在特警對外的公開表演中,無論是突入房間還是垂降攻擊,都能表現非常高速且利索的動作。然而如果我們觀察法制頻道中公開的執法作戰視頻片段,會發現在實戰中根本沒人能做出如此瀟灑利索的動作。都是老老實實小心翼翼逐步推進,對方開槍立刻尋找掩護以免中槍。在這方面西方軍隊通過多年實戰已經明白,訓練中再快沒有用,達到一定水平即可。關鍵是在有限的訓練時間內讓士兵掌握盡量多的技能和戰術,因為畢竟人的時間是有限的。
表面上大綱更新是個體型問題,實際上卻是一個身體和相關的體能訓練是否能夠適應未來戰爭的問題。當然中高層干部如果過于肥胖,也肯定是無法勝任戰爭需要的,這是另外一個更為復雜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