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烏城郊,在小作坊里干活的年輕人
攝影師王士杰的家鄉寧波北侖,北面近海處是一片寧波港的港區。每天,無數集裝箱從四面八方匯入北侖港,再從北侖港出發,流向世界各地,其中包括來自義烏的集裝箱。無論經濟景不景氣,義烏的貨總是照常到來。
工作臺上堆積著大量的假發
2020年春夏,經歷過一輪嚴格的新冠疫情管控后,攝影師對源源不斷生產出來的義烏貨品產生了好奇,從北侖來到義烏。在水泥粉刷、紅磚堆砌的家庭式作坊里,他看到了民間小商品經濟的韌性。
小作坊集中在城郊,樣貌與市區恢弘大氣的商貿城之間隔了幾十年:一間老屋,幾張臺面,幾排簡易機器就是一個工廠。為了最大限度地利用屋內空間,原本的隔斷墻和里屋門被拆掉,站在門口能一眼看到里屋的角落。
小作坊的員工住在10平米左右的小屋里,阿俊的下鋪掛著彩燈
這里生產的物品五花八門,大多是廉價的小物件,類似洗漱包、手提袋、塑料墊、派對假發。它們工藝簡單,只需要重復的手工勞動,所以只要價錢合適,工廠隨時能更改制作的產品。
一個小作坊的工作臺
最初的小作坊是家庭式的,一家人一起做工,生意好了,便擴張成小作坊。同樣大小的地方,城郊的房租只有市區的一半。有的小作坊在商貿城或者賓王市場有店面,能直接面向國際市場接觸客源;沒有門店的作坊主要靠親友間的人情網絡接單。
義烏吸引了大量的外地人到這里“討生活”。大多數家庭式作坊的成員以外鄉人為主,即使是義烏本地人經營的作坊也會雇傭外地打工者。一些外地打工者也更愿意在小作坊做工——在工廠領工資,要仰賴廠里的收益,行情不好的時候,工資就不好拿;碰上急用錢的時候,工廠也難以單獨關照到一個人的生活問題。
制作皮帶的作坊墻上寫滿各種數據
在新冠疫情防控期間,作坊的工人戴上口罩繼續做工,生活不停,手上的活也不能停,一天工作12個小時,能掙上兩三百元。這樣的忙碌一直持續到過年前,年輕人裹緊大衣,戴上圍巾帽子,在透著寒風的磚房里,為寄回家中的錢增加幾張數額。
電視上正播放新聞
作坊工人的生活單調重復,一天中醒著的時間幾乎都在干活。攝影師想和年輕的工人們聊聊天,但他們無暇搭話。他們有著怎樣的個性,喜好什么,無從知曉。只有指甲上藍色的甲片和眼睛上的假睫毛、床罩里掛起的彩燈和明星海報、工位邊的墻上涂鴉,掀開了他們內心世界的一角。
云南的阿俊和廣西的小林
小霞是制衣小作坊負責人
來自四川的小董是制作皮帶的熟練工
來自四川的小蓉在制作漆包線的小作坊里工作
來自安徽的小周和小林在給塑料袋封口
作坊的女青年精心裝扮,準備約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