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9日,塞罕壩林場專業撲火隊的隊員們正在林間巡護。2002年,為了保障林場安全,塞罕壩林場以退伍軍人為班底組建了這支專業撲火隊
10月,從西伯利亞吹來的冷風將河北省最北部的塞罕壩染成了一片金黃。
從四百多公里外的北京一路北上,氣溫逐漸降低,車窗外的景色不斷變換著妝容。高低錯落的房屋被甩在了身后,漫山的落葉松開始成為主角。隨著路標的不斷變化和防火提示語的出現,被稱為“人間奇跡”的塞罕壩開始映入眼簾。
在蒙語里,塞罕壩意為美麗的高嶺。
然而,59年前的塞罕壩卻是一片“黃沙遮天日,飛鳥無棲樹”的荒原。每當北風吹起,位于內蒙古渾善達克沙地的風沙便會長驅南下,掠過塞罕壩直抵京津地區。
1962年2月14日,塞罕壩機械林場正式組建。59年間,三代塞罕壩人在茫?;脑炝?15萬畝,筑起為京津阻沙涵水的“綠色長城”。
如今,來到塞罕壩的人們已經很難想象當初的情景,偶爾一陣疾風掠過,只是輕嘆一聲“風好大”,已經與沙塵沒有了聯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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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海夫妻
10月9日,河北塞罕壩林場的月亮山望海樓上,瞭望員劉軍和王娟夫妻倆正觀察著周圍林區的情況。一個負責瞭望,一個負責記錄,每15分鐘匯報一次瞭望情況。
“每年春、秋兩季都是林場的防火緊要期,我們要在這兒連續待三個月,一日三餐、工作生活都在樓里?!睆氖虏t望工作已經13年的劉軍說,這份工作看似簡單,但肩上的擔子并不輕,只有耐得住寂寞才能守得好這片林。
為了守好這片林,夫妻倆與家人聚少離多。在劉軍的印象里,女兒從上小學到大學畢業,夫妻倆只開過一次家長會。每每提到孩子,劉軍總會有一種虧欠感,“淚水只能憋在心里,說不出來?!彼麄儼蚜肿涌吹帽仁裁炊贾?,“防火責任大于天,只有守護好這里,才對得起前人栽的這些樹?!眲④娬f。
在塞罕壩,像劉軍、王娟這樣夫妻值守的望海樓共有九座,建林場以來,有超過20對夫妻值守過望海樓,林場從未發生過一起火災。
10月10日,塞罕壩四道溝營林區楞場,搬運工把原木按一定標準擺放好后,女職工宋淑燕(中)正在進行統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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規劃擇伐
經過半個多世紀的發展,如今的塞罕壩不光是防風固沙的“綠色長城”,也是中小徑級用材林。
“這好不容易長起來的樹木,為什么還要有規劃地伐倒?”看到林場一車車外運的木材時,不少人都會心生疑問。塞罕壩林場設計院的一名工作人員解釋說,護林不是“只造不伐”,這里大部分都是人工林,并且林種相對單一,不像自然林那樣可以自行適應,優勝劣汰。人工林這樣的擇伐,更像農民種莊稼地時的間苗,“取小留大、去劣留優、去密留勻”,這樣才可以擴大樹木的營養面積,并借此去掉病株,保證林區的良性發展。
擇伐雖有收益,但塞罕壩人看重的并不是眼前的利益。在規劃設計里,他們已經將眼光盯向數十年后——眼下的這點收入與到時產生的生態效益相比可不是一個量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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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來可期
他們口中的生態效益,在塞罕壩已經開始顯現。
53歲的呂振軍作為一名“林二代”,在塞罕壩工作了三十多年。他回憶說:“剛工作那會兒,睡的是小土炕,壩上一年到頭除了林場工人也見不到幾個外人。但你看現在,一到節假日,到處是外省份的車輛,好多農牧民還發展起了農家樂,腰包比以前鼓多了?!?/p>
從一棵樹到一片“?!?。塞罕壩的成功經驗讓這樣的“人間奇跡”得以復制。1999年啟動的“再造三個塞罕壩”工程,已經在河北承德御道口、千松壩、張家口塞北筑起了一道道綠色屏障,有效遏止了渾善達克沙地沙塵南下。
10月11日,藍天白云下的一片林區里,林場設計院的測量人員正為樣方里的樹木進行胸徑測量,為今冬明春的工作規劃打基礎;林區外的柏油路上,一位新入職的大學畢業生正揮動著印有防火字樣的小旗,不時提醒路過的車輛“注意防火”;而此時的呂振軍和他的同事已經在林區巡護了十余公里……
從“林一代”到“林三代”;從荒原禿嶺到林海萬里;從黃沙漫天到青山綠水……59年間,“塞罕壩”三個字已不僅僅是一個地名,更是一種奇跡、一種理念、一種精神。